幼儿故事：一场古代的赛马

          “丁老师讲故事，还有时间!”
          “讲一个长的，好听的，有趣的！
          那是一节语文课，丁老师讲完了昨天留下来的小半篇课文，又提了问，见大家都答得不错，正在满意地点头。四年级小学生们看见她情绪很好，就这样叫嚷起来了。
          丁莉看看手表，果然还有二十多分钟才下课，就笑一笑说：“好！我讲一个故事。但是有一个条件，讲完之后，你们也得按照这个故事所包含的意义，回答我一些问题。这个故事并不长，但是那里面所包含的道理，我们时常用得上。蔡大妹，郭勇，你们两个喊讲故事喊得最响，等下子我可要问你们啦。”
          蔡大妹是个胖小姑娘，她听了，赶快甩甩短发，把头伏到桌面上。
          郭勇是个穿蓝横条水兵服的男孩，他听了，很快伸了一下舌头。
          “讲吧!”
          “快讲吧！丁老师!”
          “好！”丁莉说，“我要讲的是中国古代一场赛马的故事。它并不长，但是很著名。也许你们之中有人已经听过了，这没关系，再听一次仍有好处。这次我要你们联系生活的实际，把和它道理相通的事情告诉我。”接着，她就讲了起来：“两干多年前，战国初期，在齐国，就是现在的山东地方，有一个叫做齐威王的国王，养子许多好马，常常和他的将军田忌举行跑马比赛。田忌也是王族里面的人物，和国王有亲，因此，大家赛赛马，也是平常的事。他们两人养的马，水平相差不远。每次比赛的时候，上马和上马赛，中马和中马赛，下马和下马赛。田忌的马只因为稍微差一丁点儿，每次都赛败了。这时，有一个军事家，叫做孙膑的，在魏国被人迫害，已经残废，来到齐国，受到王室很好的款待。田忌告诉他这件事情，并带他到赛马场看过一次比赛。孙膑看后，就向田忌说：‘我有一个办法，可以帮助你赛马时准能得胜。’田忌说：“你有什么好办法呢?”孙膑说：“将军，齐国的良马，集中在国王的马厩中，虽然你的马也很不错，但是毕竟要稍为差一些。不过，你们赛马，是分上、中、下三棚来进行的。你可以以你的下等马，来和国王的上等马比赛；以你的上等马，来和国王的中等马比赛；以你的中等马，来和国王的下等马比赛。这样，虽然下等马和上等马比赛的一场，你必然会输掉，但是，其他两场，却一定可以取胜了。’田忌听了，十分高兴，不禁说：“这可真妙啦!”田忌就去见国王，请求再比赛一次，并且加重比赛的赌金。国王答应了。到了赛马那天，田忌就以金碧辉煌的马鞍和缨络，装饰他的下等马，当作上等马出场，一经比赛，当然立刻就输掉了；国王大笑说：“你又输了!”田忌说：“还有两场呢!“到了第二棚、第三棚比赛，田忌的马果然都赢了。
          这就是古代著名的‘田忌赛马’的故事。两干多年来，人们常常谈到这个故事，因为它就像在一场战争中，双方不仅斗力，而且斗智，有时兵力少的一方，反而可以取胜的道理一样。好啦，我的故事讲完啦。现在，我要听你们讲了，在生活中，在历史上，有什么事情和这场赛马的道理是相通的呢?或者，你们从这场赛马中，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?”
          丁莉讲完了，就以她的严肃而又温和的眼光环视整个课堂，最后，眼光就停在蔡大妹的胖脸上了。丁莉鼓励她道：“蔡大妹，你讲吧!”
          蔡大妹知道老师要点她的名，一面听故事，一面心里就在琢磨。她站了起来，映映眼睛，清了清喉咙，就说：“我的妈妈，很会做家务…．．．”她的话刚一出口，整个课室就像投下了一颗“笑的炸弹”一样，同学们都哈哈大笑了。了老师赶快扬扬双手，示意大家注意秩序，她说：“别笑，好好听人家讲!”
          蔡大妹这才继续讲道：“别人家小孩的羊毛衫，穿三四年就破了，我们姊弟的羊毛衫，穿七八年也不破。这是因为我妈妈常常把我们的羊毛衫，每隔一两年，就拆开绒线，洗好后，重新织过。把那些手肘、背脊的地方，磨得细了的绒线，改织到胸前和下摆去。这样，磨薄了的地方不再受磨，好的绒线在臂弯那里又比较耐磨。羊毛衫就耐穿了。不大好的，比较好的，很好的绒线换了位置，就延长了衣服的寿命啦。老师，这和你刚才讲的赛马的故事，是不是也有相同的道理呢?”
          同学中又有人笑了起来，但一发觉笑的人不多，立刻就收敛了声音。有些同学还深深地点头，那个调皮的郭勇，还向她翘起了大拇指晃了一下呢!
          丁莉老师赞许道：“说得不错，你谈的虽然不算大事情，但是这里面的道理，是有相通的地方的。好，郭勇，你也来说说吧！"
          郭勇虽然伸伸舌头和搔搔头皮，但还是挺胸站起来了，他把两手放在背后，手指拉紧，讲道：“我们常常听老师讲解放战争的故事。运用毛泽东的军事思想，用较少的兵力，也常常能够打败敌人。虽然敌人兵力多，但是我们的红军避开占优势的大量敌人，声东击西，集中几倍的兵力去打击敌人较弱的部分，在这个阵地上，就变成敌弱我强了。打败了这一部分敌人之后，趁着他们人心慌乱的当儿，又去收拾其他的部分。我们的红军，就是常常用这个办法打得蒋介石那个家伙，以及当年侵略我国的日本鬼子嗷嗷叫的。这也和这个赛马故事的道理有相像的地方吧，对不对呢?”
          同学们很多都在点头，丁莉老师也干脆利落地赞了一声道：“对，正是这个道理。”
          丁莉又环视了小朋友们一下，问道：“别的人再谈谈吧，谁想发言?”她立刻注意左面角落里一个沉静的少年，他是踢足球踢得好，功课又很出色的纪维深。丁莉就说：“纪维深，你想发言吗?”
          纪维深舔舔舌头，犹豫了一下，终于果敢地站了起来，他说：“我想，我们做事，也可以根据这个道理来做。老师，我们的身子，常常是这部分疲乏了，另一部分，精力却饱满得很。我读过列宁的故事，列宁在青年时代，总是很认真地读书，读到疲倦了，他就去运动，或者唱歌，散步，过了一会，再去学习。这样，既可以调节身体各部分器官的活动，不至于太疲劳，又能学到许多的东西，比整日里一味读书，或者一味打球，结果是大不相同的。体育老师也和我们讲过这个道理，身体应该全面发展才好。采用这样的学习方法，我们就总是能够有较好的精力去进行各项活动。像田忌调动各种马匹进行比赛一样，我们也调动身体的各部分器官，用它比较饱满的气力来进行活动。丁老师，你说这里面有没有相同的道理呢?”
          丁莉点了点头，眼光里含着赞许的神情，笑着说：“纪维深，你说得很对。你是个很爱动脑筋的小朋友!”
          纪维深坐了下去，丁莉又环顾着男女学生们。她注意到有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正在沉思着什么，她是爱写诗，又爱读小说的史小慧，看样子，仿佛她也有什么话想说了。
          “史小慧，你有什么感想要说吗?”
          史小慧迅速映动她的大眼睛，忸怩一笑，但还是站了起来。奇怪，她讲话时眼光既不是望着老师，也不是望着同学，而是望着天花板和墙壁交界的地方，她正在避开同学们的眼光，整理思想的头绪，好回答老师的问题。
          “丁老师，我是这样想的，我们，小的时候，像只猫似的，在地上爬，什么都不懂。”她讲话很快，一句连着一句，像是没有标点符号。因为她说到人小的时候像只猫，同学们又哈哈大笑了。丁老师微笑扬手道：“她这是比喻，别打岔，让她讲下去。史小慧，你讲慢一点，别着急。”
          史小慧咽了咽唾沫，稍为放慢讲话的速度：“我们，从不懂事的婴儿，长大起来，进了幼儿园，又进小学，还要进中学、大学。不，我讲错了，不一定进大学，不进大学也一样可以学习高深学问。但是不论我们从事什么劳动，我们都要努力学习。到将来，我们学识一天天多了，身体一天天棒了，我们就能做许多事情，为人民服务。到了很老很老的时候，我们又不行了，也许风湿骨疼，也许白内障，眼睛看不清楚，也许走路要拄根拐杖，也许躺在床上不能行动，我家隔壁有一个老爷爷就是这样的。但是，有的老爷爷、老婆婆虽然很老，也没有多大气力，却仍然很有用。人家有什么疑难的问题，去问他，他简单讲几句，点一点头，或者摇一摇头，都能够帮助人们解决困难。我爸爸的一个科学家朋友，就是这样，七八十岁了，机关里仍然常常有人来请教他。人很老了，还很有用。为什么他能够这样呢?就因为他小的时候爱学习，大了也仍然爱学习，平生又有许多好经验，这样，老的时候，点点头，摇摇头，也能帮助人家解决学习和工作的困难了。丁老师，我刚才在想，一个人一生，也有自己生命中的下马、中马、上马的时代，要很好地出马比赛，很好地用自己的中马、上马，带动下马也跑起来。唉，我讲不清楚，我的意思是，我们小的时候，要努力学习，天天向上，将来有力气了，要敢去做艰苦的工作，边疆、荒野，都敢去闯。这样，老了的时候，经验就越发丰富了，一生中能起的作用就更大了。田忌赛马，是用自己的马来和国王的马比赛，我们，有时还得用自己的马，来和自己比赛呢！”
          史小慧讲完话，脸孔涨得通红，眼光从天花板上收回来，投射到丁老师的脸上。
          那些喜欢哈哈大笑的同学们，在史小慧讲话的过程中，看到她那个认真劲儿和着急劲儿，本来是不断发出笑声的，这下子可都严肃起来啦，仿佛她的话引导大家的脑子正在思索什么。
          丁莉老师的眼光里闪耀着青春的光彩。她凝视着史小慧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才说：“史小慧，你也是很爱动脑筋的小朋友!你从一场赛马，想到人的一生怎样进行有价值的运用了。你的话很有意思!小朋友们，我很高兴你们能够回答我的问题。讲故事也要有问有答，不要光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脚戏才好。刚才，我讲了古代的一场赛马，你们倒给我讲了不少新鲜的事情。这样，我以后就更高兴讲故事了……”
          这时候，下课钟当当地响了。唉，怎么搞的?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