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豆豆因《醉鼓》成名,这些年,他将中国舞跳到了国际舞台上,成功塑造了一系列“很中国”的艺术形象—— 17年前,我在央视春晚上认识并记住了黄豆豆:一个舞艺高超的男孩在一面由众人抬着的大鼓上跳醉舞,甚至还在鼓上腾空打了十几个旋子——真担心他掉下来。 17年后,今年的2月8日,在台北,“2012海峡两岸青少年音乐舞蹈交流展演”的舞台上,我第一次近距离地观看黄豆豆跳《墨舞》——近得能听到他高高跃起之前的低声呐喊。在这支他自编自演的舞蹈中,他化身为一团墨汁,在舞台上汪洋恣肆地书写着,激情如火地燃烧着,留下各种绚丽的姿态……我被深深打动了——这团奋发向上的灵魂,不恰好画出了一个舞者的生命弧线吗? 在后台,我见到了黄豆豆。诧异于35岁的他仍拥有那样清秀的脸庞和那样清亮的眼神——17年的时光几乎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。这位当初完全不被人看好的“小个子”,是怎样将自己跳成“王子”的呢? 半个月后,我终于在黄豆豆繁忙的演出间隙里,通过电话完成了我们在台北约定的这次采访。 展示中国的“唐诗宋词” 记者:从《琴棋书画》开始,到《甲骨文》、《秦始皇》、《墨舞》等作品,你的舞蹈中越来越多地出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元素,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? 黄豆豆: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传承中国传统的舞蹈。多年来,我跳的是中国的古典舞,当学生时跟老师学,老师又是跟老师的老师学的,几代传承下来,往往只剩下舞蹈外在的“形”,而内在的“神”却渐渐被淡忘了。我是想在保留中国传统舞蹈精髓的同时,加入自己作为一个当代中国青年对传统文化的一种新的认识。我希望能找到全世界的观众都能认同的一种肢体语言,把中国舞蹈中“唐诗宋词”的意境表现出来。 这些年来,我和世界上的合作越来越多,我的创作也变得越来越中国了。 记者:最近有什么新创作? 黄豆豆:最近会在北京国家大剧院演出舞剧《粉墨春秋》,是讲梨园子弟的故事,香港的李碧华老师写的本子,广州著名导演刑时苗老师创作的。这个舞剧会在今年的6月到悉尼歌剧院演出。 还有《木兰》,是我跟日本的一位著名舞台导演2010年联合创作编舞的音乐舞剧,今年4月25、26日会在北京跟大家见面。 记者:今年还有别的演出和创作计划吗? 黄豆豆:今年的工作和演出日程已经排得满满的,国际合作国内创作都会有。 记者:来过深圳吗?什么时候能在深圳看到你的演出? 黄豆豆:2000年,我曾为深圳歌舞团创作过一个大型舞蹈《开拓》,我自己担任领舞,那是一次很愉快的合作经历。希望今后会有机会能为深圳的观众们献上我创作的新的舞蹈作品。 向艺术大师们学习 记者:看过您写的自传《豆志飞舞》,觉得您能有今天的成就,与2005年去纽约学习的经历有关。 黄豆豆:我当年和妻子粟奕一起拿了奖学金去纽约学习,我们到谭盾老师家去拜访,他跟我说:你只需要做两件事,第一,花光你所有的钱去看演出。第二,跟每一个你碰到的人说英语。我完全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。我尽量多去看世界各国优秀艺术团体的演出,看大师们的艺术作品,你如果要问我今天看完,明天会产生什么帮助,我说不出来,但会潜移默化,是一种厚积薄发的积累。 我现在有两个身份:一个是舞蹈者黄豆豆,一个是编舞者黄豆豆,有时同时出现,有时单一出现。决定我作品艺术质量的是每天要不断汲取新东西,所以我珍惜每一次学习的机会。 2006年受美国大都会歌剧院邀请,我和谭盾老师、张艺谋导演合作歌剧《秦始皇》时,担任舞蹈设计和首席领舞,剧院给我配了一个现场翻译,但我觉得很多时候翻译并不能准确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,于是我就壮着胆子用当时非常蹩脚的英语跟大家交流,后来慢慢真的能跟大家沟通并交流顺畅了。第二次排练时我就不再需要翻译了。我能有机会跟国外的艺术家合作,能在国际团队中创作,可能是我可以用英语跟演职人员们交流工作,再者我自己的竞技状态维持得比较好,排练时我可以给演员做示范,能让演员准确地明白我的要求吧。 记者:和谭盾、张艺谋、贾彰柯这样一些艺术家的合作也让你获益不浅吧? 黄豆豆:我很幸运能和他们合作。 其实我读书时是一个很调皮的孩子,非常好动,有时很难静下心去学习。那时正需要吸收新思想新知识的我,很幸运地遇到了真心教我的艺术大师们,而他们教给我的都是超越舞蹈之外、但又在艺术之内的。他们对待艺术和事物的一些方式,人格魅力,都会影响到我,他们从各自不同的艺术领域引领我进入一个艺术创作者的世界。 记者:能为读者推荐一些当前你认为高水平的大师级的作品吗? 黄豆豆:最近两三年里面,世界舞蹈界相继有三到四位最顶级的大师去世。正好是时候静下心去好好系统整理他们的作品,从中重新思考中国的舞蹈在世界大背景下怎样走自己的路。 皮娜·鲍什(Pina Bausch),莫里斯·贝嘉(Maurice Bejart),罗兰·佩蒂(RolandPetit),莫斯·肯宁汉(MerceCunningham)去世了,20世纪最伟大的舞蹈大师们为我们留下了许多里程碑式的作品,以前没有机会看到,而由于他们的去世,最近在国外对他们的作品进行重新整理、演出,大师们的作品被制成DVD光盘发行,一些舞蹈团体开始排练大师们留下的代表剧目。我自己一方面会欣赏大师们的作品,同时也会在思考当代中国舞蹈的发展之路,思考自己能为中国舞蹈的世界性传播做哪些事情。 《李小龙》还在修改完善中 记者:您和百老汇合作的《李小龙》现在进展如何? 黄豆豆:我在这个剧中担任编舞,两年前我们在美国百老汇做了workshop,这两年里再继续创作并做修改和调整。 百老汇的制作公司给予我们主创人员很大的创作空间和工作时间,他们更多考虑的并不是如何最快地让这个戏跟观众见面,而是如何能让一部戏演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,同时他们关心的不单单是现在的观众要看什么,而是将来的观众要看什么。我们这个创作团队,从导演到编剧到作曲,都是目前在百老汇非常著名的艺术家,都是曾经多次获得托尼奖(托尼戏剧奖是美国权威戏剧奖,是戏剧界的“奥斯卡奖”)的获得者,和这么高水准的制作团队合作,能学到很多东西,但他们都太忙了,很难找到大家都有空的时间来一起共同创作。比如前年有一个月时间,去年可能只有两个星期。我们大家并不担心公演时间,关心的是怎样让这个戏更有质量,更受观众喜爱。 (更多报道见E2) 黄豆豆 小档案: 国家一级演员,中国舞蹈家协会副主席,被誉为“在世界舞坛上舞出中国风的中国舞者”,被国际媒体评为全世界最重要的三大年轻编舞家之一。现任上海歌舞团艺术总监。 曾于1994年、1997年连续两届获得全国“桃李杯”舞蹈比赛金奖。1995年获第三届全国舞蹈比赛古典舞金奖。 2002年接受美国著名杂志《TIME》专访,同年成为美国著名舞蹈杂志《DanceSpirit》的封面人物。2004年8月参加雅典奥运会闭幕式上的中国八分钟表演,担任《中国功夫》的领舞。2006年担任《秦始皇》的歌剧舞蹈设计及首席领舞。2010年担任上海世博会主题演出《城市之窗》舞蹈导演。 主要作品《醉鼓》、《秦俑魂》、《周朝六舞图》、《甲骨文》、《墨舞》,舞剧《苏武》、《闪闪的红星》、《木兰》、《粉墨春秋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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