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幼儿的主动自由与被动自由――由“排排坐”和“随便站”所想到的

        “排排坐”这一名词在幼儿教育界是人尽皆知的。我们传统的幼儿教育模式就是：小朋友们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椅子上，整整齐齐地排成排，像小学生一样听教师讲课。它意味着教师对幼儿的高控制和多控制。
“随便站”则是对“排排坐”这一模式进行反省的直接产物。受欧美幼儿教育风尚的影响，有些幼儿园撤去小椅子，换上了地毯，没有队形限制，没有座次安排，没有姿势要求，小朋友在活动进行中可以“随便站”。实施这一方法的某幼儿园的教师说：以“随便站”取代“排排坐”．是为了可以给幼儿更多自由，便于发挥其学习的主体性，使幼儿更好地发挥和发展潜能。
问题的关键是：“随便站”是不是就比“排排坐”给了幼儿更多的自由?如果它是一种自由，幼儿是否需要这种自由?幼儿需要什么样的自由呢?从“排排坐”到“随便站”之间的转换到底应该以什么为主导核心呢?

一、“随便站”是不是就比“排排坐”给了幼儿更多的自由
事实上，不管是“排排坐”也好，“随便站”也好，都是幼儿教师的选择。教师安排幼儿“排排坐”，幼儿就失去了“随便站”的自由；教师安排幼儿“随便站”，幼儿就失去了“排排坐”的自由。“随便站”这样一种自由，是教师主动安排、幼儿被动接受的，所以，它是教师的主动自由，是幼儿的被动自由，而对于幼儿来说，它的本质是违反了自由的，所以它实质上是不自由的。某幼儿园秉承多给孩子自由的宗旨，安排了大量的自由游戏时间，但是孩子们对于教师参与指导的某些游戏非常怀念．教师说：“小朋友们可以自由地游戏!”不少小朋友就不快地嘀咕：“怎么又让我们自由玩呀!”“怎么又让我们自己玩呀!”这说明幼儿还不能理解自由与不自由的内涵。他们往往将“随便站”和“排排坐”理解为“老师让我随便站，”“老师让我排排坐”。这时的“随便站”是被安排的自由，而不是主动的自由。

二、幼儿是否需要“随便站”这种自由
这种随便站的自由，是否的确是幼儿发展之需呢?原来的“排排坐”要求小朋友双手背后或放在膝上长时间保持不动，是不符合幼儿身心发展需要的；排成几排面对教师而坐，如果人数多的话，也不利于师生之间的交流。但是，让小朋友养成一定有序的坐的习惯，有利于培养幼儿空间秩序的概念和能力，也有助于增加幼儿归属于一定群体的感受，能使他们逐步养成自制、等待、分享的社会性品质。在许多活动中，让幼儿坐下来，安静一下，有秩序地坐好，是有效地进入良好活动的重要准备。改革“排排坐”究竟要改些什么?是把坐改成站?还是改善坐的方式?用“随便站”来代替“排排坐”是不是有“倒脏水把孩子也倒出去了”之嫌呢?我认为，孩子需要“随便站”的自由，也需要“排排坐”的约束，正所谓：“随便站”是自有时，“排排坐”亦不可少。在许多不合适的时候，“随便站”的自由不要也罢。

三、幼儿需要什么样的自由
有这样一个故事：一只漂亮的小鸟被关在笼子里，它很不开心，在笼子里飞来飞去，想要跑出来。天使看见了，非常怜悯它，就把它从笼子里放了出来，重新给了它广阔的天空。可是，过了一段时间，天使又看到了这只小鸟，发现它更不开心了，很奇怪，就问它为什么。小鸟说：我不明白，这个笼子为什么这么大，我怎么飞也飞不出去。这只小鸟对自己的自由不能意识，由于没有对自由的认识，所以即使它身在自由中，心却在笼中。幼儿是感性的，他们的心在笼中，身就在笼中；心不在笼中，身就不在笼中。所以，把幼儿关在柜子里，他可以把柜子当成最好的道具，玩起捉迷藏游戏；你把他的眼睛遮上一只，他可以假想自己是海盗，正在进行一场有趣的冒险。在随便站的活动中，许多孩子抱怨太吵了，他们皱着眉头表示不满；在小朋友围着老师坐成一圈时，有的小朋友小椅子摆得不正，往往会自己或被其他小朋友帮助摆正，因为对秩序的追求也是幼儿的一种本能；他不愿意画画却被迫画画的时候，虽然坐在宽敞的地方，仍然有如身陷牢笼；在一场枯燥的教学活动中，他的心也许早就飞到了柜子里――玩起心爱的捉迷藏游戏来了。
儿童需要的自由，是心的自由。比如，无论幼儿是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教师给予他的教育影响，但由于这一教育影响切合了他的发展要求，他从中得到愉悦，因而他会把这――教育影响变成自愿进行的主动支持的活动，从幼儿内心来讲，他是自由进行这一活动的，因而幼儿就是自由的。再比如，幼儿自愿地选择或者于无意中开始了一项活动，该活动的进行过程受到老师的密切关注，教师对活动进行了及时有效的引导和支撑，每当活动进行到有一定难度和困境时便给予点拨或暗示，使活动顺利进行下去并获得升华，使得幼儿在不知不觉中按老师的意图进行着活动，但整个活动中幼儿是自动的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幼儿的内心是自由的，这样的学习过程就体现了幼儿的主体积极性，也就收到了最好的效果。支持幼儿内心的自由，需要幼儿教师有高超的教育技能和先进的教育理念，绝不是不考虑幼儿兴趣、爱好、发展需要、具体的教育活动形式和目标等因素，武断地选择“随便站”和“排排坐”这么简单的事。

四、在“随便站”和“排排坐”之间
寻找“随便站”和“排排坐”之间的转换点，幼儿教师责任重大。幼儿自由与否，在于教师的给予；是主动自由还是被动自由，也在于教师的给予。许多成年人有时会说：我中小学时为什么不好好读书，不多学点东西呢?那时我们家里人狠狠管管我就好了。我认为这话是有道理的。家长有督导稚子的责任，因为青少年往往缺少对人生观、价值观、世界观的深层思考，缺少对自身的解读，甚至还不懂得为自己负责任。在幼儿时期，这些基本的关于人生的观念还只处于萌芽时期，幼儿在许多问题上还属于“限制行为能力”和“无行为能力”人。如果说青少年因为观念稚嫩尚需要成人的帮助的话，那么幼儿需要的就是成人为其做出合理定夺、合理选择。给幼儿无原则的随便，一味地放纵，就会在幼儿本身不自知的情况下，养成其放任无序的恶习。
许卓娅教授说过：“给幼儿自由，不是为了自由本身而自由，而是为了发展，为了以后更自由的一种选择智慧，以此来帮助幼儿建构建设性的自身主体，促进生态性的个人成长。”从教育学的角度，给幼儿自由，是为了幼儿的发展。给幼儿被动自由，是为了寻找能促进幼儿发展的幼儿主动自由，绝不是为了自由而自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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